第二卷:官海风雨 第一章:融入-《独断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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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秦禝接受指令,调离边军,来到行宫,成为边军安插在行宫的钉子和联络人,才过去没几天,现下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安定下来,正是多事之秋,结果自己麾下的兵卒就闹出了这么多事情。

    自己虽然当机立断,把所有闹事的人都绑了回来,可是怎么处理他们还是大问题。就在秦禝苦恼的时候!

    “大人,外面有位叫彭柒的,说要见你。”

    姓彭?彭睿孞的人!秦禝一跃而起,连忙走出去,

    彭柒带来的话很简单,彭睿孞请他小酌,不再另具帖子了。

    组织上来找我了,秦禝心想,希望这一次能取得组织的信任,让我打进组织内部。

    他也就无暇顾及这些入,只是吩咐将它们暂时都关押起来,就换好便衣,行宫所在,不让驭马,他自能让人喊了一顶轿子在营外等着。反正身为官员,坐个轿子还是没问题的。

    两人的小轿,将他一直抬到了彭睿孞的宅子外,下轿开发赏钱的时候,看着大冷的天却累得汗流浃背的轿夫,秦禝感到一阵由衷的歉意。他实在不习惯这种封建的压迫,一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却坐在两个精瘦的轿夫肩上,但是这也是算是一种体制就是了。

    要是四个轿夫就好多了。或者八个,他不免想到。按照朝廷的制度,他得当上三品官,才坐得四人轿子,而想坐八人大轿,那只有位极人臣才行了。

    至于十六人的大轿子,是给国母皇后坐的,他这辈子是不用指望了。毕竟他是个男儿身,至于三十二人的……这东西哪怕只在心里想一想,按照封建法制从发,这可是大不敬的罪?话说回来,要是真做了陛下,就算你要一百个一千个人来抬你,又有谁来管了?

    他在心里感慨着,叩响了彭睿孞的房门。来应门的是彭柒,带他来到厅外,通报了一声,里面便传来彭睿孞的声音:“请进来吧。”

    秦禝迈进厅里,出乎意料,里面除了彭睿孞,还坐着另外两个人。

    “这位是刘秉言刘大人,这位是方汨机方大人,大家都是同朝为官,一起坐坐。”彭睿孞替他作介绍,“这位兄弟,是边军骑营调来卫戍行宫的校尉,叫秦禝。”

    秦禝看到这个架势,连忙行了一礼:“见过诸位大人!”

    这本就官场上!这是一贯的做法,凡是品级比自己高的,一律称为大人,礼多人不怪,总是不会错的。

    刘秉言和方汨机都离座起身,避开了他这一礼,连说:“不敢当,不敢当。”

    他们二人各有本职,刘秉言是如今是吏部的官,方汨机是给事中的身份,都是官阶不高,却极具实权。只有彭睿孞以兵部左侍郎的身份,独居三品,算是真正的“大人”。

    “久闻大名了,”大家坐下喝茶,方汨机笑着说。

    “还是文武双全,谋略武功样样不差!”刘秉言也笑道,“听说他是在灵州和胡军交过手的,匹马当先冲入敌阵!”

    秦禝急忙说道不敢。刘秉言和方汨机都是言辞有趣的人,又这么捧着自己,秦禝心生好感之余,起初的局促便渐渐消失了。大家都说要听他灵州的故事,他也就恭敬不如从命,放下茶杯开了口。

    “说来惭愧,小弟本来是绑在地上要杀头的……”从这里开头,把灵州一战讲了一遍,恍惚之中,仿佛回到了博物馆,又变成了那个讲解员秦禝。以他对这一战的烂熟于胸,和自己的亲身经历,所以讲得极是精彩,把三名文官听得目瞪口呆,颇有惊心动魄的感觉。

    “边军虽强,但这一战还是吃了大亏。不过也难怪,现在局势困顿”刘秉言连连嗟叹,“你这也算死里逃生了。”

    “年轻人有这样的经历,很是难得。”彭睿孞说罢,看看天色,笑道:“时候也还早,先打四圈再吃饭好了。本来还叫了另一位,结果临时有事来不了,倒是三缺一了,小稷,你来凑上一边如何?”

    听说要打牌,刘秉言来劲了,笑呵呵地说:“好,好,要过年了,今天先迎一迎财神。”

    秦禝听说要打牌,楞了一下,心说,财神谁不想迎?可你们现在的这个麻将,我不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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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弟不会。”秦禝尴尬地说。

    刘秉言已经起身在张罗了,听他说不会,也楞了一下,接着便热心地说:“不会没关系,我来教你,这东西是极简单的,一学就会。

    彭睿孞也笑道:“一起来吧,不然三缺一,也扫兴得很。你虽然不会,总看别人打过,刘大人是个中高手,有他教你,包你不吃亏。”

    彭睿孞既然发话,那不打也得打了。于是秦禝跟着大家进到正屋,由仆人取来一个精致的皮盒子,往桌上一倾,将那一百三十六张玉牌倒在桌上,刘秉言便一五一十地教起秦禝来了。

    事实上,秦禝不仅会打麻将,而且还算得上半个高手。他的技术,是在大学的时候磨炼出来的——不做此无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他说不会,是不知道这个地方的麻将打法。现在听刘秉言说了一遍规矩,觉得似乎相差不大,心里便安定了几分,笑着说道:“小弟倒是常看别人打,那就按刘大人教的,试试吧。”

    “打多大的?”刘秉言看着彭睿孞。彭睿孞是主人,官阶又最高,自然是他说了算。

    “唉,银子虽好,养出赌性就不好了,小一点,权当消遣了!”

    虽然不能确知这样打输赢究竟会有多大,但听到“小一点”这三个字,秦禝的汗就下来了——这些大人所说的小一点,究竟是多大,他的身上,只有四张五十两的银票,这还是穆鸪赏给他的!

    “小弟……身上的钱只怕不怎么够。”他有些发窘。

    “你是统兵的人,还能缺了钱么?”彭睿孞先开一句玩笑,才接着说:“没关系,你也未必就输,就算输了,回头再给就是了。”

    回头?回头也给不起啊,秦禝心想。第一次打,输是一定输的,就看能不能少输一些了。想到自己万一输大了,只得向手下的人要钱来还赌帐,不免在心里暗暗嘀咕:“我不喝兵血,你们倒要来喝我的血。”

    果然,一上手便打得磕磕碰碰,连输了两把。看看自己的筹码,心下着忙,把全副精神放在牌上,下决心要扳回来。彭睿孞三个,却不像他这样如临大敌,打得十分从容,一边出牌,一边聊着些轶闻趣事。

    “小稷,听说你刚刚在军营里大发神威啊,”刘秉言笑着说,“这一顿火可不小哦!”

    秦禝刚拿到一副好牌,听了这话一怔——这才是刚刚的事,他就知道了,看来这位刘大人的消息,灵通得很。

    彭睿孞却正色说道:“带兵原是要这样带才行!现在各州的卫军里许多统兵官的部队,哪里还有什么军纪可言,就更别说其他了。”又对秦禝说:“刘大人兵部出身,天下的兵事,都在他的心里,你可以向他多请教。”

    原来如此,难怪他对军营里的事这么了解,秦禝心想,不知道他是不是组织上的人?

    刘秉言摇了摇手,说:“哪里,我这都是纸上谈兵,有机会还要向秦校尉请教才是。”

    这样一打岔,让秦禝分了神。他的一副一条龙的牌本来已经上听,不知怎么,竟然打成了烂牌,结果被刘秉言和了一把,心中懊恼欲死。

    谁知从第四把牌开始,他的手气奇迹般好转起来,想什么来什么,又是开杠又是自提,连赢了七八把,弄得刘秉言连连叹气:“新人手气壮!新人手气壮!”

    果然是新人手气壮,这样的势头一起,再也止不住。到了打完一结账,刘秉言输得最多,而秦禝一家独赢,算下来,居然有八百两之多!

    “小弟侥幸。”秦禝面上做惭愧的表示,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财神进门,真是挡都挡不住。

    结过了账,彭睿孞便吩咐开饭。秦禝身上多了八百两银票,心情大好,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可得意忘形,笑得太过灿烂。

    与边军的粗食相比,彭睿孞家里的菜要清淡许多,却也精致了许多。最珍贵的是一尾清蒸熊掌,不知是从哪里弄来。酒也是浓香四溢,入口绵醇,通体舒泰。

    “今年的这个年,过得不容易。”彭睿孞举起了杯子,感慨道,“只盼来年战祸早平,四海得安。”

    这是善祷,几个人连忙都举起酒杯,一同喝了。

    “十月里,北河大营那边两度被围,好在撑过来了。王札那个倔牛子,铁了心打下去,抵死不退,在西便,也有些异动啊!”刘秉言替彭睿孞分析道,“这样打下去,我看难以维系啊。”

    秦禝心里一阵激动,意识到,这些人讲话并没有顾虑自己是否在场。看来自己联络人的身份是已经被坐实了,应该是被组织成接受了,

    但是这些人谈论中,并没有给秦禝解释和介绍具体的人物,只是说了一会战事,话题又突然转到为北河大营的军队筹饷上来,如今为了抵御北蛮,朝廷在北疆部署了三十万大军,现下王札在前面打得虽然不错,然而南方财赋之地,连年受灾,加上南越国蠢蠢欲动,南方局势不稳,因此饷源便成了一个难题。

    “王札也难的很,”彭睿孞说道,“陛下昨天才把王彧骂了一顿,他苏州的一百八十五两军饷,到现在都还没解到安徽。”

    刘秉言瞄了一眼秦禝,笑道:“看来王札只好学学咱们秦禝,拿自己的私房钱贴进去发饷了。”

    秦禝始而一愣,继而大惊,这件隐秘的事情!刘秉言竟然也知道了。

    这件事是因为,灵州战事刚刚结束,州刺史铁缪又死了,州府库全部处于封存状态,边军一时发不出饷银,但是自己为了笼络麾下的兵卒,便把穆鸪给自己的一大部分好处,都以军饷的名义给了麾下的兄弟。

    方汨机也跟着打趣道:“小稷,没想到吧,好事也能传千里,咱们大夏开国百五十年,只怕还从没有过带兵将官拿自己的钱去发军饷的。知道内情的人,也许会说,你这是仗义疏财。为朝廷解忧!”

    这是好话还是坏话呢?秦禝有些辨不清滋味了。

    彭睿孞见他有些发窘,微微一笑,说道:“小稷,你是好心,不过这里面有个关节,你要弄明白。这些兵,是陛下的兵,你明着用自己的钱给他们发军饷,懂道理的人,自然竖起拇指夸你一句,可是有些糊涂的人,没准便会胡说八道,说你关小稷妄施恩义,其志不小哇。”

    秦禝这才明白,自己的做法大错特错了!红着脸站起来,躬身说道:“谢谢彭大人提点,我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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