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其实此时,穆鸪的亲卫头领丁润就在帐中,白日的战斗他并没有参加,因为他要负责指挥一些斥候和亲卫,随时给坐镇在南城墙的穆鸪,传递来自其他城墙的动向,他很想问问秦禝和许炜二人现在怎么样了!但因为瞧见穆鸪满脸深沉,便识趣地没有过来打搅, 谁也没有说话。 而帐内其余亲卫们,自然就更加不会贸然开口了,毕竟谁都瞧得出来,自家将军眼下心情不佳。 这就使得帐内明明有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气氛十分压抑。 终于,穆鸪承受不住了,长吐一口气站起身来,随口说道:“本将出去走走。” 亲卫们皆没有跟随,也只有丁润出于自家将军安全的考虑跟随着。 毕竟他们都不是傻子,猜得到穆鸪是想独自静一静。 走出军帐,穆鸪便不由自主地走向南城墙那一带,毕竟南城墙那边的敌我双方阵亡最为严重,据说尸体已堆积如山,就连整片城墙都被鲜血给染红了。 而当时穆鸪在打斗打响时,一直呆在城门楼的厅堂内,因此,他想亲眼看一看南城墙那边的惨状。 因为他觉得,那些出身普通的边军士卒士卒,此番是为了国而战死的,他穆鸪作为此番出征三川的主帅,有义务亲眼瞧一瞧那些为国捐躯的勇士的遗体。 “咦?将军?” “是将军来了------” 随着穆鸪逐渐向南城墙靠近,那些正在搬运尸体、清理战场的边军士卒士卒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朝他望来。 而那些帮忙搬运尸体的青壮们,亦转头望向了这边。 不知怎么,明明南城墙这边有数千名正在忙碌的人,但是却几乎没有人交谈,哪怕是瞧见穆鸪,也只是略带惊讶地低声念叨了几句。 气氛,沉重而压抑。 “这些人-----” 跟在穆鸪身后的丁润微微皱了皱眉,因为他发现,四周那些边军士卒士卒与青壮的眼神,略微有些古怪。 按理来说,穆鸪这位守城大将亲赴南城墙,这些边军士卒士卒与青壮应该感觉喜悦、感到荣幸才对,可是眼前的情况却是,那些人漠然或麻木地望着穆鸪。 甚至于,丁润隐隐从那些人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种名为“陌生”的情绪。 他紧走几步赶上穆鸪,压低说道:“将军,莫要再靠近了,这些士卒的情绪----怕是有些不正常。” “-----”穆鸪愣了愣,四下打量了几眼。 正如丁润所言,他也从那些边军士卒士卒们与青壮投过来目光中,看到了漠然与陌生。 细想一下便猜到了原因的穆鸪,微微叹了口气。 这是伤亡太大的缘故。 要知道,这些青壮虽然如今归属夏国军队,但却皆是一些平民与耕农。 而穆鸪作为一名将军,却率领着这些边军,包括那些临时上城守城的将军,或许在平日里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一旦出现重大伤亡,沉浸于悲痛的边军士卒士卒,包括这些青壮,多半不会将穆鸪视为“自己人”,甚至于,他们还会产生“就是因为将军的决策,才让我们的同胞蒙受巨大损失”的念头。 一旦想到这里,无论是边军士卒的士卒们,还是青壮们,难免心中会有种异样的想法。 “将军,还是先离开吧。”丁润在旁低声劝道。 穆鸪摇了摇头,随即,弯下腰从地上拔下一片草叶,用袖子抹去上面的污泥,随后将其放在嘴边,缓缓地吹响一支曲子。 周围的边军士卒士卒们与青壮一愣,不明究竟下,便侧耳倾听,只感觉柔美悠扬,穆鸪吹的是灵州本地人都会哼唱的一首小曲 “真好听------” 听着听着,待穆鸪吹到高潮处时,在场的众人只感觉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悲意涌上心头,以至于有的人,明明是不可轻易落泪的男儿汉,却忍不住落下了热泪。 越来越多的人涌到了这边,围着穆鸪或站或坐在地上,静静地听着这首让他们悲中心来,却又让他们控制不住想去倾听的曲子。 只见在这段城墙,鸦雀无声,唯有穆鸪那悠长柔美的曲声。 而听着这支曲子,那些边军士卒士卒们,那些青壮,他们起初漠然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起来,仿佛一个个皆已陶醉在曲声中。 ---------分割线--------- 在成墙另一端的地方,秦禝在人堆总抬起胳膊擦了擦脸上的血污,脑海中仿佛浮现出他家中那位温柔可人的嫂子。他又有好多天没有回家去看看了!但是秦禝身为一名校尉,现在的他也在南城墙这边统带这一个百人队,他也有很多事情安排的。他没有时间回去看看。 而在旁,许炜更是直接坐在了地上,看他那茫然的目光,也不知在思念那位亲人。 “又是一个----熟面孔啊-----” 将一具边军士卒士卒的尸体小心地放在一堆柴薪上,秦禝注视着眼前这名面容尚且稚嫩的士卒尸骸,暗自叹了口气。 这名士卒,是他麾下百人队的新兵,年仅十五岁而已。 “我们-------究竟在做什么呢?” 对于战争,秦禝本没有考虑太多,但是此时此刻,当身边这些熟悉的同胞因为战争而蒙受了重大伤亡时,他不由地有些迷茫了。 我们,究竟是在为什么而战? 或者说,是为谁而战? 为了夏国?还是说,是为了这些城中的百姓? 明明他和这个国家的关联并不大,却要为夏国而战? 归根到底,无非就是他对夏国还没有产生归属感的关系。 安陵、召陵、睢阳,那些商水周边城县对鄢陵、长平、商水等楚人的敌意,让那多达四十几万归降夏国的楚人时不时地就产生这样的想法:夏人不欢迎我们,我们只是寄宿在夏国的外人。 正因为存在着这样的想法,秦禝有些不能接受他们边军士卒在这场『体现夏国意志』的战争中所蒙受的巨大损失。 最终,秦禝得出了一个多少能让他接受的答案:他只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一份温暖而战!无关其他! 摇了摇头,将那些胡思乱想抛之脑后,秦禝站起身来,准备继续搬运尸骸。 可就在他刚站起来的时候,身旁却跑过两名边军士卒士卒的士卒。 见此,秦禝皱了皱眉,呵斥道:“你们去做什么?想偷懒么?” “秦校尉------”那两名边军士卒士卒停下了脚步,回头过来,表情有些畏惧。 不过畏惧归畏惧,其中一人仍鼓起勇气解释道:“是梁校尉让我们暂停手中的事务。” “梁校尉?”秦禝愣了愣,皱眉说道:“胡说八道!梁校尉将叫你们不必再搬运尸体了?” “不是不是。”另外一名士卒连忙解释道:“是穆将军还在那边用草叶吹曲子,梁校尉叫我们都过去听,据说是罗将军的命令。” 罗得韬是南城守将,秦禝只是个校尉,虽然两者并非是直属的上下级关系,但终归军职差了好几个大档,这让秦禝面色稍霁。 不过更让他诧异的,却是这名士卒的前半句。 “穆将军?用草叶吹曲子?” 望着那两名士卒奔远的背影,秦禝犹豫了一下,亦朝着那边快步走了过去。 他很好奇,好奇于那位穆鸪将军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南城墙,又为了什么目的而吹奏那个曲子。 快步走了大约两百来丈,秦禝面色一愣,因为他瞧见,远处居然围聚了成百上千的边军士卒士卒。 而不可思议的是,这些人都十分安静,使得秦禝果然能够听到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草笛声。 “喂,让让。” 秦禝用他身躯强行挤入了人群。 当即,前面那位正静静倾听着草笛声的边军士卒士卒愤怒地回过来头,嘴唇微动可能是想骂人,但一瞅见身后的竟然是一位武官后,立马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强行朝一旁挤了挤,给秦禝留出一个空位。 也难怪,虽然秦禝只是一位九品武官,但是在军中已经不在是一位士卒了。 “唔。”秦禝朝着那名士卒点了点头,随即继续朝前挤,费了好大力气,并且遭到了好些边军士卒士卒不悦甚至是愤怒的瞪视,秦禝总算是挤到了人群的中央。 他惊讶地看到,在人群的中央,那位他心底颇为尊敬的穆鸪将军,此刻就站在众边军士卒士卒们当中,在他旁边,坐满了安静聆听草笛声的边军士卒士卒。 那密集的程度,秦禝甚至怀疑这位穆鸪将军甚至没办法原地转身。 “穆鸪------居然还有这般本事?” 秦禝不禁有些吃惊。 “你这家伙,杵在那做什么?”身边,传来一句不满的抱怨。 秦禝皱眉转过头去,这才发现对方就是刚刚那两位士卒口中的 粱鹳穑校尉 “啊,梁校尉啊------”此时秦禝也反应过来了,连忙朝同伴那边挤了挤,给粱鹳穑留出一个位置,着小声说道:“梁校尉,您坐这,您坐这。” “--------”粱鹳穑暗自翻了翻白眼,好在他挤进来的一路上已经见惯了士卒们的举动,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穆将军他在做什么?”秦禝小声问道。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