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知道这信的分量。 代州沿边安抚副使,既然能管一州的兵马,这样的人物亲笔信,里面藏的绝不会是家常话。 “打开看看吧。” 石勇急切想知道里面是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姓史的要是真有要事,说不定就写在信中?万一我们能活着回去,也好将消息带到,不然搞丢了信就麻烦了。” 李骁打开了信封,只见里面前后三份信,众人围上前来一起观看,上面写道: 宣和七年九月二十,代州军衙灯下谨呈。 官家在上,朝廷诸公钧鉴: 某近三阅边境,频接边报,金人异动已非寻常。 此非抗初言也。 自去岁至今日,抗于代州城头望北境,金人虎狼,其迹昭昭,其心昭然,抗已多次具札上奏,今再沥血陈词。 云州方向哨马回报,完颜娄室部骑兵万余,自上月起每日在桑干河沿岸操练,甲胄映日,尘烟蔽天; 蔚州榷场忽闭,往日往来的女真商队尽散,唯余细作伪装僧侣,在代州、忻州间描绘地形,某已擒获三人,搜出的地图上,雁门关、石岭关等隘口皆注红圈,旁书“急取”二字。 更令人心惊者,义胜军中近日逃兵渐多。 前日捕获的降卒供称,金使已三至其营,许以裂土封侯、子女玉帛。某亲往营中查验,见其甲胄虽齐却眼神闪烁,已非我军模样。 某去年冬曾上书言边事,未蒙批复,本年八月以来已是第十封,金人粮草已屯至云州,细作潜入如织,小规模袭扰朔州边境者无算,皆掠走粮秣而退!此非寻衅,乃探我虚实也! 臣日观金人狼子野心,夜察胡马动向,凡具本多次上闻,皆如泥牛入海。 今云、蔚二州,金人聚兵已逾三万,战马五万有余,粮秣堆积如山。 细作往来如梭,屡擒获者皆供称金主已定南侵之期... 今金人磨刀霍霍,河东路如累卵之危。 抗虽驽钝,愿以残躯守此国门,然孤掌难鸣。 伏望官家与诸公,速发京畿禁军、麟府劲旅驰援,再拨粮秣百万石、甲胄五千副,加固太原、雁门关防线。 否则,一旦城破,抗死不足惜,然河东千里江山,数千万生民,将尽入金贼之手矣! 代州沿边安抚副使史抗叩上 李骁等人看得目眦欲裂,原来早有人将金贼的动向禀报上去。 耿固猛地一拍大腿:“狗娘养的!多次上奏!朝廷那帮文官是瞎了还是聋了?金狗都堆到家门口了,还他娘的装聋作哑!” 朝廷该有准备的,可为什么还是被人一击攻穿了,众人接着往下看第二封信: 宣和七年十月初五,灯下再呈。 官家、三省相公钧鉴: 某之前所呈边警,想必已达天听。 抗前已累疏,言金人南侵之兆,今不复赘言。 唯念边军积弊太深,若不速改,纵有援兵,亦难御敌,故再冒死进言。 然今日再次所书,比金人更令人齿冷,代州军实已不堪一战。 军饷拖欠半载,禁军每日口粮仅二升粟米,杂以沙土谷壳,士兵多有饿晕于校场者。 昨日巡营,见一老兵蜷缩于漏风营房,身上单衣补丁叠补丁,冻得青紫如茄,见某竟泣道:“将军,某愿战死,只求死前能饱食一餐。” 甲胄库中,一万套甲,能披挂者不足三千。 某亲验之,有的铁甲片锈蚀如泥,抬手即落;有的胸前要害竟以硬纸板糊漆充数。弓弩十张有六张断弦,箭矢多是陶制,涂漆冒充铁镞,射三十步便坠。 更甚者,代州十八寨烽燧,十有九废。 宁化寨望楼坍塌,守卒竟拆木柱煨火;连接各寨的驿道桥梁,半数冲垮,粮车难行。 某上月令修缮雁门关,将官竟盗卖木料换酒,只以茅草覆顶搪塞,如此工事,金人一推即破! 代州守军虽扩至万余,实则多是流民充数,多日未曾操练。 某提刀验其武艺,竟有大半人握刀不稳。问及“若金贼至,敢战否”,皆低头不语。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