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酒香情浓-《冬水主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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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话说得甚是无礼,不过拓跋业早在代国为帅为将时,他便长随帐下,拼死杀敌,故而在场十余人中,倒数他与拓跋业相处时间最长。虽说二人道不同,但能够当面顶撞主将而不获罪的,也唯他一人而已。

    拓跋业点点头,道:“说得痛快!”语罢,他陡然间站了起来,一旁众人见了,也忙撇下怀中美人,跟着站了起来。李穆然心中也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拓跋业不会无缘无由地请喝花酒,看来曹正虽与他不和,但到底是能看出他的心思来。

    拓跋业笑笑,看着身畔的慕容暐,忽地双手执杯对着这燕国降君一拱,道:“这头一桩事,便是恭喜侯爷了!”

    慕容暐一惊,只道他是说着什么暗语,忙向身后两旁看去,生怕从哪蹿出几个刀斧手来,自己一个不察,就是身首异处。然而只一惊一恍惚,回过神来,已觉出拓跋业竟是真心实意地道贺,遂放下心来,道:“将军说笑了。我属下闯出这般祸事,怎么我竟有了喜事?”

    拓跋业笑道:“侯爷过谦了。您挂念大将军千里行军有所差池,担忧释大师起居安危,又听说桐柏山久藏山匪,便不辞劳苦,从长安不远万里,领家兵投军相助,这等热忱之情,哪里算得什么祸事?”拓跋业这一番话讲完,在场众将心中都是一惊,心道石涛裹挟慕容暐反叛,怎地到了拓跋业口中,全然黑白颠倒,这么说来,慕容暐无过反有功?

    慕容暐自己也是满面愕然,不知如何接话,只听拓跋业续道:“侯爷大功,大将军已奏禀皇上。至于石涛反叛,那是他与山匪暗中勾结,怎能算在侯爷身上?”

    听到这几句,慕容暐登时明白了过来,对慕容垂夬不由大是感激,可听方才拓跋业所言“投军相助”四字,也知自己辛苦练得的这些兵士,就此便当真归了新兵营,自己再也染指不得了。

    而李穆然诸将听罢,也明白了拓跋业的用意。此前只知慕容垂夬立意保住慕容暐,这时方知慕容垂夬保住他的借口。拓跋业借此时机讲与诸人,也是为了预防到长安有人问起,提前先串好口供。

    拓跋业又道:“等回了长安,朝中奖赏便下。到时还请侯爷莫要忘了我等同袍之谊,还要到府上叨扰几杯。”

    话说到这个份上,慕容暐便是块寒冰,也要冒出几分热气。他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笑道:“借拓跋将军吉言。至时自然欢迎将军与诸位来敝处做客,敝处当是蓬荜生辉,不胜荣幸。”

    他对席中人一一笑语相向,对李穆然亦不例外,仿佛已忘怀前几日马下折辱一事。李穆然对他也一笑而过,但眸中却闪过一丝阴寒。

    这第一桩事说罢,第二桩,则是为慕容暐送行。

    众人心知肚明,送行二字是往好听了说,说难听了就是押解。如今慕容暐兵权已撤,身边唯一一个忠心大将也死在了桐柏,对慕容垂夬乃至苻秦已再无威胁,但若留在军中,难保哪一日他心血来潮,就会煽动这五百不到的降兵起事,倒不如早早把他送回长安。长安虽有四万户鲜卑族人,但这时大多都为老幼妇孺,说不定还在怨责这位新兴侯将自家的顶梁柱带入了不归路,见他独个回头,更会缠问不休。

    四万户,足够慕容暐头痛大半年时光。

    想到慕容垂夬打的是这般阴毒的主意,再想想慕容暐狼狈不堪的样子,李穆然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不知不觉,多喝了三四杯酒下肚。众人这时早已坐回席中,酒过三巡,彼此也不再约束,吆五喝六的,煞是热闹,唯独曹正看不惯坐不惯,早早地请了辞。

    李穆然这时已问清身边这美女名唤翠锦,一听便知是青楼用的名字,欲待问她原名,那美女却眉尖微蹙,摇了摇头,垂头答道:“小女子来百花楼时年岁尚浅,以前的事,早就不记得了。”不知为什么,听了这句话,他倒有了几分同病相怜的心痛,可余光看向郝南那桌,竟见郝南不去饮酒,反倒一杯又一杯地灌着怀中名唤“玳”的美女。

    郝南也注意到了李穆然的目光,嘿然一笑,仿佛毫不经意,用手拍了拍腰间所系的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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