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战-《凛凛北歌》


    第(1/3)页

    黎明,一队骑军于官道上沉默急行,骑军身后不远处火光大作,喊杀阵阵,似有千军万马,紧随追杀。

    骑军约有两千人不到,人人带伤,面色疲惫。但行进间阵型不乱,刀甲齐全,军纪严明可见一斑。

    不时有骑士马力不足,慢慢掉队,眼见追不上了,便停马回身。先将背上军弩取下,掰断弩臂,扔于远处。再拔马刀于手,驻马于道中间,神色坚定,只待敌军追来,迎面冲去,只一瞬便被吞没。

    悍然赴死,螳臂当车。

    领头一将领浑身浴血,须发皆乱,右持蛇矛。

    “将军,前方便是我军阵地。”身边一骑士道。

    骑将抬头望去,见前方有一军阵,军容肃整,排圆阵,前排重盾长枪,阵前设有拒马,铁蒺藜,一朱字大旗矗立镇中。于是沉声道:“我军从右侧绕过阵线,于阵后歇马再战!”言罢,扬鞭策马直至阵前下马,直奔中军。

    主将朱洪急忙迎上前来,抱拳道:“见袁将军安,幸甚。周老将军何在?”

    袁将军悲容满面,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含泪抱拳不住躬身。

    此时的陆容正于中军两侧,持弩待敌,身边韩舜悄声道:“看来这位便是虎魁军副帅袁守一了。”

    陆容微微点头,见这虎将此时仍双手滴血,嗓音嘶哑,可见这一路突围经历多少血战。

    朱洪见袁守一如此也是一惊,但此时已无暇他顾,追击敌军已经于阵前两里处停马,而灵丘也早有蛮兵出城布阵。

    朱洪赶忙扶住袁守一,道:“袁将军,你快速速上马,带虎魁军走涞源入关。这里有我替你当之。”

    袁守一一把抹去泪痕,沉声道:“朱将军,我虎魁将士尚有战力。此一败,真奇耻大辱!不报此仇,我何言面对虎魁军战死兄弟,又怎能告慰周帅的在天之灵?恕我难已从命!”

    朱洪急忙道:“袁将军不可逞强!都护府明令要你退回关内,官文在此!之前将军不顾军令领军深入,至此危局。这次还要违抗军令吗?!”

    “不敢,可是……”

    朱洪眼见敌军阵营已结阵向前,不能再耽搁了,一把将袁守一拉至身后,打断其说话,喝到:“袁守一,虎魁军乃我军支柱,周老将军三十年心血,你是要将其断送于此?还不快走!”

    袁守一被拽了一个趔趄,回头望去朱洪背影,原本眉头紧锁,慢慢似有所悟,而后竟眼中含泪,面有感激、惭愧之色。

    “朱将军保重!我在倒马关等你!”说完此话,袁守一奋然提矛,大步而去。

    朱洪面若寒霜,大声喝道:“传令官,传令全军备战,擂鼓!弩手准备!”

    陆容此时已能看清敌军阵容,追击敌军均为轻骑,约有三千人,陆容知道这三千人只是衔尾追击,后面应该还有大批敌军。

    灵丘方向为步兵,约有两千,手持重盾,此时已缓缓逼近。

    此次燕敕军携带的军弩为蹶张弩,射程为六百码,上弦时需用脚踏弩身,臂拉弩弦,以全身之力上弦,射出之箭威力极大,几倍于弓,可一箭穿重甲,只是射速较慢。敌军轻骑脚力从进入射程到撞阵,大概每人只能射四轮。

    陆容估算一番,知道近身肉搏恐怕再所难免。

    韩舜咽了咽吐沫,低声嘱咐道:“听令行事,别着急。”

    陆容点点头,侧头看了看李离,梨子也神情紧张,感觉到陆容看他,还侧头给他一个憨笑,仿佛再说:没事有我呢。

    陆容心中略定。

    来了!

    只听对面鼓声大作,喊杀阵阵,步兵方阵开始加速推进,而对面骑兵仍于射程外歇马。

    陆容知道,当步兵方阵与我军接触之时。对面骑兵定会于两翼猛攻我军肋部。

    陆容突然有种荒唐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就要战死了。

    实际上在主将朱洪眼里,情况也并不乐观。原本预计虎魁军这次突围,凭借其机动力和战力,会与后面追击的部队拉开一段距离。那么朱洪的部队只需在官道上布阵,让过虎魁军后,一边防备灵丘守军,一边缓缓退至涞源,届时配合之前留守涞源的五百兵构建的防御体系,以及不远处倒马关的支援,便可安然退回关内。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