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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上校布朗斯走出通道，越过合金门，在对方面前停下脚步的时候。看着对方平静过分的圆脸，还有那淡淡的嘲讽。他忽然有种错觉，自己好像是个小丑。

    老上校的脸瞬间憋红了。堆积起来的一座奇伟山峰瞬间崩坍。澎湃迫人的气势原本就是刻意营造出来的，外表吓人，内里中空，气势陡然一泄，原本在心里酝酿好的逼迫性言语堵在了嘴里，

    而此时的胖子忽然来了一句神补刀，“老人家，雄壮如狮，气度似虎，气势澎湃好似滔天巨浪，你吓唬我？”声音很大，不但说给当面人听，还是说给他后面很多人听。果不其然，不少人听到胖子的话以后，脸上的表情变得丰富极了。

    老上校布朗斯当面被戳穿心里的那点小算计，老脸更红，下意识地想掩饰否认，但脸色骗不了人。强势而来，被人当面戳破心思，然后就低头求人？不行，绝对不行，这事儿他做不出来。

    他那儿尴尬，窝火，憋屈，有些失分寸。行事风格一向果断干脆的老上校，今天居然罕见的进退维谷了。而对象还是一个年轻人，一个气质普通，身上没有出色的地方，貌不起眼的胖子。

    没理会他的脸憋成了煮熟的大虾，胖子一点脸面也没给他。翘起大拇指，指着自己稍微有些圆的鼻头，下巴微微抬起，态度傲然，语气血腥地道：“我亲手杀过很多人，间接死在我手上的人成千上万，见过血，知道人死是怎么回事。被人用枪口怼过嘴，被星舰主炮轰过，呵，老人家，我这样的人胆子上都是长毛的，你吓唬我？说句不尊老的话，你脑袋被门夹了吗？”

    老上校布朗斯脸色由红变青，老眉拧紧，怒容满面，从未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喘气如牛，拳头捏紧，想动手。胖子下巴抬得更高，眼神挑衅他，鼻子里发出连续不断地轻“哼”。意思是“你来呀，动手啊！你今儿要不动手，你就是一孙子！”，就差没冲对方勾勾手指了。

    言语，动作，眼神，挤兑到了极致。

    布朗斯外表雄壮如狮，其实内心细腻。只不过他这么些年，依然活在第一军团以往的荣耀里。头顶当年的荣耀，时间长了，人就会变得自傲，自尊心过剩。受不得刺激。别说是他，换个上了岁数的老人被一个小年轻当面这么挤兑也会受不了。

    还好他没有失去理智，自控力很强，压下心头怒气，沉声道：“年轻人，你过了……”

    他的声带早年受过严重创伤，导致声音沙哑干涩，如果不是熟人，乍听之下，很难听清他在讲什么。现在的胖子就是如此，只听到很难听的嗓音吱呀呀，但没听清内容。不由得开口，“大点声，这么含糊，不想说就歇着。当年的第一军团不是有个老传统吗？能动手就别唧歪。”

    老上校这次是真控制不住了，眉毛掀起，怒目圆睁，气得浑身哆嗦，顺着脸腮一直长到颌下垂落胸前的浓密胡须随着他激动的情绪几乎要飞扬开来，这个年轻人实在太过分。凌厉的目光一闪，垫布就要冲拳。

    “布朗斯，别激动！”一道肥腴人影冲出人群。

    是先前被叫做军医官的那位秃顶胖老人。胖脸挂汗，几步跑来，先是挡在老上校布朗斯身前，阻止他做出过激动作，同时递给胖子一个诚挚的笑脸，然后转身将暴怒不已的布朗斯推到旁边，压低声音急促道：“说好了过来求人的，你怎么这么冲动啊？还要动手？不想救老布尔了？”其实，秃顶胖老人后面还有句话没说出来，“难道你也想残条腿？”

    布朗斯呼哧带喘，的确被气得不清，老成持重的他也变得像年轻人一样压不住火气了，“那个该死的胖子实在是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不教训他，我们的脸往哪儿放？”

    秃顶胖老人苦口婆心地劝道：“我说老伙计，老布尔在那儿等死，咱们现在是过来求人的知道不？姿态摆低点没啥，年轻人嘛，性格冲动，脾气火爆，这都正常。你我年轻时候不也这样？现在咱们都老了。早已不复当年，该有的涵养必须得拿出来，别和年轻人一般见识。”

    老上校“哼”了一声，没有再言语。但属于上岁数老人的犟劲上来了，想让他低头，不可能！秃顶胖老人在一旁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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