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牢笼-《红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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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才出来,陈定气得要动手,好在被陈坚拦住了。
楼衍这才起身,恭谨的朝陈坚陈定行了礼,道:“此番衍已知后悔,二位放心,待此番扶桑之事平息后,我定会重新迎娶如意。”
陈定看着他良久,才松了口气坐了回去:“那好,你可要说到做到。”说完,才冷静下来,跟楼衍谈起扶桑一事。
直到第二天天亮,楼衍才从营帐里出来,而魏如意则是刚好端着药准备去给梁若。
两人刚好相逢,魏如意打算转身离开,楼衍却是慢慢跟在她身侧,问她:“脚上的伤好了?”
“嗯。”魏如意走路虽还疼,但也不用一瘸一拐了,她忽然想起刚追楼衍的时候,他也总是这样淡淡的,如今自己这样,仿佛是跟当初的他调换过来了?
想到这里,魏如意唇瓣浮起一丝笑意,但没让楼衍发觉。
楼衍负手跟在她身侧,但她的心思,他大多都能猜到。
等要进营帐时,魏如意脚步一停,道:“尊上还跟着我做什么?”
“帮你换药。”楼衍淡淡道。
“不用,我有人伺候。”魏如意扭头就进去了,但楼衍还是跟进来了。
梁若看到楼衍时,愣了下,他依旧穿着黑色的交领广袖锦袍,锦袍只有边角绣上了淡淡的暗纹,显得华贵而又低调,楼衍脸上虽还有伤疤,但那眉眼间的尊贵之气,便可叫人完全忽略过他脸上的伤。即便是自己,见到他也恍然又一种不自觉想要低头的想法。
梁若微微一震,而后才转头笑看着魏如意:“如意,你怎么亲自拿了药来,叫阿藏来换药就行了。”
“你的伤口在腹部,寻常大夫都不一定能处理好,莫说阿藏了。”魏如意看到他,情绪便平静下来,将药放在一侧后,又拿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出来,如今天气炎热,腹部的伤口容易产生腐肉和流脓,所以一定要清理干净。
魏如意坐到床边,掀开盖在梁若身上的薄绸,便要去解他的伤口,谁知手还没碰上去,一双修长的手便伸了过来,顺道将她拎起放到一旁:“我来换药。”
魏如意愣住,他来?他以前可是养尊处优,连更衣都有下人伺候的。
“我自己处理过自己的伤口。”楼衍看出魏如意的迟疑,淡淡说罢,便熟练的剪开了已经粘连在梁若身上的绷带,动作不仅快,而且准确。
不知为何,魏如意总觉得这样的楼衍……格外有吸引力,即便成婚这么久,她还是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但她可没忘记,她心里还憋着那封和离书的火气呢!
哼!
给梁若清理干净伤口重新包扎好以后,才有人端了刚煎好的药来。
楼衍净手过后,看了眼低声问梁若情况的魏如意,看着梁若望着魏如意时,那眼底满是甜蜜温柔的眼神,目光微黯,睨着魏如意道:“念念呢?”
“在营帐。”魏如意跟梁若说话被打断,下意识回过头,就见他微微抿着嘴唇面含薄怒的在一旁坐了下来。
魏如意想起他昨晚一夜未眠,不由道:“尊上不回去休息?”
“不用,我想跟梁世子聊聊。”楼衍道。
魏如意:“……”
“梁世子喝药后,也要休息了。”
“那我就等你。”楼衍道。
魏如意笑起来,下巴往上抬了抬,颇为高傲道:“等我作甚,我一个被人和离了的寡妇,尊上等我,会叫人误会的。”
楼衍听出她是在撒气,也不疾不徐道:“无妨。”
无妨!
魏如意气得跳脚,他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话?好歹自己也是被他和离了委屈的那一方啊!臭男人,大木头!
魏如意心里咆哮,面上却愈发的平静得体。
奶娘抱着已经吃饱喝足的念念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般诡异的情况,梁若笑着跟魏如意说话,而一旁一个英俊的男人浑身散发这强大的寒意。
奶娘都忍不住抖了抖,就见念念朝魏如意和梁若伸出了小手来。
梁若跟念念关系极好,念念一看到他,就啊呜着要他抱着玩了,但念念的小胳膊才伸出去,楼衍就顺势将他抱了过来。
奶娘一怔,看向魏如意,魏如意只咬牙:“念念乖,你衍叔叔忙着呢,你不能叫他抱。”说完,魏如意就要把念念抱过来,不过念念也不知怎么了,牢牢抓着楼衍的衣裳不肯撒手,魏如意要来抱他就瘪嘴要哭。
楼衍看了眼气到咬牙的魏如意,唇瓣溢出丝丝笑意,只抱着念念淡淡道:“爹带你出去看小马。”说完,就放心的出去了。
魏如意简直被这口气给憋死,梁若看着楼衍离开的背影,再看看似生气却一直在笑的魏如意,只苦涩一笑,目光却依旧温柔:“如意,要不然你就跟楼衍回去吧。”
“哪有那么容易,当初他撇开我们母子的时候轻轻松松,如今他招招手我们母子就回去了,岂不是叫他觉得替我们母子做决定没有代价?”魏如意说罢,转身刚叮嘱了梁若几句,就听人来报,说有人求见。
“谁求见?”魏如意不解,这里怎么会有人求见她?
阿藏也说不清,只道:“是一个十分臭美的男人和一个挽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小姐,还有一位漂亮的未成婚的姑娘。”提起这个姑娘,阿藏小脸一红。
魏如意看着自顾自红着脸的阿藏,掀开帘子准备出去看看,但才出来,就看到背着包袱的知雨哭着跑了过来。
“知雨?”
“小姐——!”知雨看到果真活生生的魏如意,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了出来,哽咽着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夭也跟着跑了过来,眼泪也吧嗒吧嗒直掉:“我们接到消息的时候,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真的是小姐。”
雪无痕望着好好的魏如意,也是松了口气:“她们两日日夜夜的哭,还神神道道的成日念着阿弥陀佛,像是着了魔,好在你没事,不然那我担心她们两真要出家去了。”
“怪我没把消息告诉你们。”魏如意想起之前离开时知雨和谢妈妈的失踪,才问道:“谢妈妈怎么样?”
“我娘没事,那些人骗走我和我娘后,只是把我们关了起来,后来雪无痕救了我们。还有老嬷嬷也好着呢,就是这次也要跟我们来,还是木英劝住了她,说现在还要完成小姐的任务。”知雨抹去眼泪,想到魏如意的另一个计划,到现在都是心惊肉跳,但魏如意听着,却算是放心了,有木英和清微姐姐在,言袖姐姐一定能顺利出来的。
此时皇宫里,所有的太医都围在芳菲殿,姜宴头一次没有去上朝,守在陈言袖床边,看着奄奄一息的她,心里犹如刀割。
“皇上,臣等无能为力。”太医院院正叹息着跪下,芳菲殿里顿时哭做一团。
姜宴眼眶赤红,紧紧抓着陈言袖的手,极力隐忍着喉头的酸涩和愤怒:“你们这么多人,怎么会救不活一个静妃!”
院正也很无奈:“静妃娘娘乃是毒入心肺,所以……所以……”
太后在一侧看着,声音也有些哽咽:“宴儿,既然如此,你好好跟袖儿告别吧。”说罢,将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自己看过一眼陈言袖后,也转身出去了。
宫殿里只剩下陈言袖和姜宴,姜宴望着躺在床上眼眸紧闭的女子,终是忍不住,低泣出声,他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何会被厌弃至此,让她情愿死,也不愿意再陪着自己。
“袖儿……”姜宴轻抚她已经慢慢变冷的脸庞,赤红的眼睛静静望着她,良久,才嘶哑而又疲惫的开口:“虽然朕到现在都不理解,但朕会放你自由。”话落,他亲手摘下了当年作为婚嫁之喜由婆婆传给儿媳的戴在她手上的手镯,他想,这个镯子对于她,可能只是枷锁吧。
“从此往后,皇宫这个牢笼,只会囚禁朕一个人。”姜宴替她整理好衣冠,看着日色将晚,终于一个人拖着孤独又疲惫的背影缓缓离去,终是没有发现离开时,陈言袖眼角那一滴滑落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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